李睿珺的《隐入尘烟》,以两种不同逻辑,描绘四季流转的诗意乡村

发布日期:2024-12-21 04:40    点击次数:194


文|安德烈的笔记

编辑|安德烈的笔记

青年导演李睿珺的新作《隐入尘烟》。讲述了一对处于乡村社会底层的男女,因被婚配而结为夫妇后的生活日常与变迁,影片将故事视角聚焦于西北甘肃农村,以朴实而细腻的电影语言描绘出四季流转下的诗意乡村主人公之间相濡以沫的情感关照。

该电影用反工业化的实践理念进行创作,在文本上以农耕文明逻辑为依托书写了乡村中的四季变迁与人物生活,使得电影完成了艺术电影的审美性表达。

但《隐入尘烟》能取得热议离不开现代技术下的工业化流程,影片正是用电影工业为支撑,将“逝去”的乡村家园实现了在地性表达,完成了电影艺术性与商业性的融合新路径。

在两种逻辑的互构下,该电影也引发了不同层面的阐释冲突,体现了当代文明发展下的文化表征。

《隐入尘烟》在拍摄上严格遵循着季节与动植物的变化,在时间上,用长达一年的记录,以季节与景物的变化深度作为剧情发展的动因;在空间上,围绕农耕文明的核心主体——土地来构建故事内容。

这使得影片在时空上获得了开展乡村叙事的物理的真实性,比如麦子从播种到收割之间不同时期的变化,在四季流转中动植物的生长与变迁,同时,影片的叙事依照着老四与贵英田间农作的具体活动而展开。

这种对细节的严密规划展现着导演对于农耕文明逻辑的熟悉与遵从,这与他出生于农村有着很大的关系,也同样展现了这位青年导演对于土地的身份认同。

此外,电影在选角上也极大地遵循着人物的在地性与真实性,除了女主角海清外,《隐入尘烟》的所有演员都是真实生活在片中西部乡村的素人,而为了能更好地进入角色,海清从电影开机前一年就住进了村民的家中,以乡村农民的视角体验生活,这都体现出导演在电影创作中的态度。

回观电影《隐入尘烟》,其主要内容如简介说的那般是“在日复一日的耕耘”中展开的,四季交替中的劳作是推动故事情节的主要动力,而对比现代的中国乡村,这种劳作呈现一种传统的小农经济下的风土人情。

主人公老四与贵英随着日历上日期的变更一次次播撒种子、收割麦子,在不断向土地挥洒汗水的过程中相知相守,能帮助他们日常劳作的只有一头驴。

机械工具的隐形使得他们的身上依然保留着与现代化相悖的传统乡村气息,这种气息在影片的筑屋情节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老四与贵英为了修一间自己的房子,过程中所需的一砖一瓦都是自己做成的,他们用脚下的土壤为材料,在不运用任何现代工具的情况下,用最原始的方式筑了一间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现代技术并没有出现在二人的日常生活中,老四与贵英依然处在一种自给自足的手工耕作模式。

《隐入尘烟》中对土地的书写体现了传统农耕文明中天人合一的生态意识。

在生活中,老四和贵英各自被家庭抛弃,被群体边缘,但他们被脚下的土地所“接纳”,依靠着这片土地扎了根;面对眼前的社会,他们是被动的,但在面对脚下的土地时,他们的主动性得以彰显。

土地让二人的情感有了寄托,同时也使得他们的价值不再边缘化,故老四与贵英对土地的态度不是“占有”与“剥削”,反而是一种紧密的依存关系。

在老四与贵英的时空中,土地被赋予了神性,土地之外的一切都以平等的规则等待赐予,自然万物是“主体间的共在,是自我主体与对象主体间的交往、对话”。

所以他们以虔诚的姿态播种土地,这种虔诚也同样面向着自然。

影片中,他们用借来的鸡蛋一起孵化小鸡,老四会让不能生育的贵英凑近纸盒,为的是小鸡出壳时第一眼将贵英认作它们的妈妈,在前两次房屋的拆迁中,老四亦会带走燕子筑在房檐的鸟巢,以防来年春天燕子归来时寻不到自己的家。

同样,他们也有自己“泥土味”的浪漫:当他们等待小鸡孵化时,纸盒内的灯光从一个个小洞中透出,再一齐射向屋顶,在这里,二人在独属于他们的空间下创造出一个房间内的“星空”。

《隐入尘烟》中,老四和贵英用土地写出一部部动人的诗篇,诗意土地的呈现表达出电影的生态意识。

对于《隐入尘烟》来说,虽然导演用反工业化的创作理念与操作流程对其进行拍摄,但摄影机存在的事实使得电影无法摆脱对故事内容的叙事安排与情节的戏剧化设置,隐入尘烟》在拍摄逻辑上尊重生活的事实,而拍摄手法上更多遵从的是艺术的真实,当然从电影呈现上来看这两种真实性在内核上呈现了统一。

同时,《隐入尘烟》作为在院线上映的电影,其能否带来受众的热烈反馈与丰厚的商业回报是创作团队必须考量的因素,这亦使得电影的商业因素得以显形。

诚然,电影带着商业的“原罪”而问世,但其对艺术性的探索也在技术的推动下不断实现着创新与飞跃。

《隐入尘烟》也正是依靠着现代电影技术的发展让电影画面无限接近现实,使得电影世界与观众的心灵世界相连接,从而打造出银幕中的“现实世界”。

《隐入尘烟》能获得如此大的关注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流媒体的二次宣传。

首先,流媒体平台通过互联网而传输,便捷、快速、密集的传播特点使其彰显出在对电影物料宣传上的独特优势,《隐入尘烟》在流媒体平台的上映加速了对该电影的传播与讨论,反而使得观众走进影院,提高了院线的票房量。

此外,《隐入尘烟》在短视频社交应用上出现的大量视频集锦与影评成为该电影能引发热议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可以说,流媒体的二次宣传直接促成了《隐入尘烟》在商业上的成功。同时,散布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上的宣传物料又构成了对《隐入尘烟》的“二创”,体现了极富当代特色的新媒介话语体系,由整体走向碎片,又由碎片构成新整体的态势符合了解构亦是建构的现代文化潮流。

电影的在地性表现在电影文本与地方的连接与互动,是对特定地方的文化与情感的承载与表达。

《隐入尘烟》之所以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力,一个重要的原因来自于电影中对传统乡村家园的在地性书写。

人类文明经历了漫长的农耕时期,其中乡土社会这一人类社会的最初形态使得人类与土地建立了深厚的关联。

人们因依土为生的生活方式使得乡土社会有着良好的生态景观与和谐的生态观念,同时,较少的人口流动使得处于乡村集体中的人们有着强烈的集体归属感与土地眷恋感。

《隐入尘烟》的创作从理念的表达、情节的呈现到内涵的升华都围绕着农耕文明的逻辑而展开,与四季流转相吻合的故事时间使得电影在故事节奏上具有了“慢”的特性,这种遵照生活真实的艺术表达同样是电影的艺术性得以彰显的根基所在。

而电影能赢得巨大收益与广泛关注又离不开工业文明逻辑下的打造与推广,尤其是以短视频社交应用为主的流媒体的强势介入,加速了电影的造势,呈现出宣传的快节奏与电影商业属性的显形。

在二重逻辑的交织下,《隐入尘烟》的传播形成了“慢”与“快”的互构冲突。

流媒体对电影的推介显现出碎片化的特点,一方面,短、平、快的短视频社交应用使其脱离了电影本身的自然节奏,另一方面,其通俗化与大众化的宣传口径也解构了艺术电影本身的想象性与梦幻感。

而正是在这种冲突下,《隐入尘烟》在艺术性与商业性达到了巧妙的平衡。

通过短视频社交应用与电影的相互作用,《隐入尘烟》在艺术属性上由小众走向大众,带有当下节奏感的碎片化推介亦促成了对这部慢节奏电影的宣传,实现了对慢节奏的再创作,使被解构的艺术电影重新建构起符合当下媒介潮流的影像新表达。

可以说,《隐入尘烟》是媒介交互下艺术电影取得商业性成果的典型而独特的例证。

近年的国产爱情片逐渐陷入了刻板化、模式化、空洞化的创作瓶颈,“俊男靓女+偶像爱情”成为创作者们获得商业利益的常用手法。

在这样的背景下,《隐入尘烟》呈现出强烈的叙事反差,其打破了商业模式下刻画爱情的固有印象,以一种反偶像剧式的情感叙事打破了近乎僵化的书写模板,引起了观众情感的强烈激荡。

老四与贵英的相遇相知与现代情感话语中的“浪漫爱情”有着本质区别,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在相依为命的基础上产生的互相依赖和互相认同,二人在这片土地上从不停歇地努力创造属于他们的意义与价值,在相濡以沫中使彼此成为对方生存下去的动力,成为对世间真善美的眷恋,完成了“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现代表达。

《隐入尘烟》展现了优美的诗意乡村生活与人物真挚善良的美好品质,不仅带来了充满余味的审美体验,也使观众在体会农耕文明精神时得到了对个体与生存的心灵滋养。

同时电影以艺术呈现与商业成果的巧妙融合为电影院线带来崭新又强劲的活力,可以说,《隐入尘烟》是新媒介环境下的独特典型,为近年中国电影注入了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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